[俱利長義切國] 色聲香味觸法 08
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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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姥切長義覺得很不舒服。
本來打算梳洗完畢就直接前往食堂吃早餐的，不過從淋浴間裡出來以後他就覺得身體相當地沈重、頭暈、有些怕冷，吹乾頭髮以後更是進一步發覺腦袋和全身的關節都在隱隱作痛——這是快感冒了嗎。果然昨晚那在既疲勞又精神不安定的狀態下在寒風中進行鍛鍊是不明智的⋯⋯
總之整個人只想躺下，於是拖著沈重的身體往自己房間的方向走去。一路上運氣頗佳的沒有遇到其他的刀劍，但來到房間門口後，他錯愕地停下腳步。
他幾乎想要罵髒話。
——大白天的就在幹什麼？這個、這個性慾過剩——！
隨著物理距離的接近，再次投射到他身上的山姥切國廣的感官。他現在已經很熟悉這個觸覺嗅覺聽覺的組合代表什麼了——這是和大俱利伽羅接吻的感覺。
強制被喚起的幸福感，無比美妙，讓他想要耽溺的感覺。
——不對啊、不對啊，這樣的完全不對呀！
本來就已經步履虛浮，再加上情緒上的動搖，突然一陣暈眩，呼吸困難，淚水湧上來模糊了視線，他雙手抱頭在原地蹲了下來，瞪著地板，一邊努力調息一邊頻繁地眨著眼睛。
滴滴答答，看不清紋理的木頭地板上多了兩三滴水珠——自己的汗水還是眼淚還是唾液嗎已經完完全全搞不清楚了，他聽到自己的喉嚨裡類似嗚咽的痛苦的聲音。想要再次逃開這裡，但是也不知道該去哪裡，整個人已經不舒服到再走一步都是酷刑，而且他不想讓任何人看到自己現在的模樣。扶著牆壁勉強自己站起來，拉開門，進了房間，用盡最後的力氣關上門，然後幾乎是跌進自己的床舖，拉上被子蓋住頭。
——什麼都不要想，趕快睡著就好，什麼都不要想⋯⋯⋯⋯！！
混沌之中，終於、終於，他終於失去了知覺。
＊＊＊
感冒對於新顯現的刀劍男士而言基本上是或早或晚都要發生的通過儀式，這具身體雖然比人類強健很多，但免疫系統還是需要經過實戰訓練才能真正發揮功能。不過藥研倒是沒有預期顯現已有一段時日的山姥切長義，會在來到本丸隔天馬上因為感冒高燒倒下。難不成政府完全是無菌室空間嗎？不太可能吧。政府跟本丸環境的常在病原群不同？或許嗎？除此之外，環境改變帶來的其他身心因素也要納入考量⋯⋯果然人體很奇妙呀。
「雖然燒得有點高但無大礙，睡一睡出個汗應該就會好多了——姑且還是放個退燒針在這裡，要是真的一直很不舒服可以用。」短刀一邊說一邊放下針劑。「那麼我去跟大將報告，之後就拜託旦那啦。」
大俱利伽羅應了一聲，然後目送藥研離開房間。
早餐過後，切國出發去遠征任務，他則來喚遲遲沒有出現的長義起床，然後就發現對方發著高燒昏睡著，於是馬上找來了藥研，短刀在診察後確認了只是一般的感冒，這是到目前為止的經過。
現在，這個空間中只剩下他和山姥切長義。
他和，發著高燒喘著氣，意識模糊的山姥切長義。
用手指背側觸碰了對方的臉頰，對方在半無意識之中將臉朝他的手蹭，緊鎖的眉頭稍微鬆開了一點。
翻過手來改以指腹輕觸。眉頭、眼角、臉頰、下頷、嘴唇⋯⋯清點般地一一撫過勻整漂亮的五官，那每一個部分都和自己的戀刀無比的相似，明明是第一次碰觸卻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發現自己的臉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離對方相當地近，猛地拉開了距離。
發著燒的雖然是對方，不過自己似乎也需要冷卻一下。
＊＊＊
「嗯？伽羅ちゃん切這麼多蔥要做什麼呢？」
「啊、」在替病人準備食物的途中出了神，聽到光忠的呼喚回過神來時，砧板上已經出現了蔥花的小山。
於是今晚的菜單被臨機應變的伊達男燭台切光忠帥氣地改成了蔥鮪丼，不過這是後話了。
＊＊＊
山姥切長義在拉門的聲響中睜開眼睛，還有些暈眩疼痛的腦袋跟朦朧的視野，花了數秒才辨認出來者。
「唔⋯⋯大俱利伽羅⋯⋯？」自己的聲音有些嘶啞。同時他開始感到輕微的恐慌——失去意識之前才發生那樣的事情，一睜眼首先看到的就是這把刀，對心臟並不是很好。
大俱利伽羅來到他旁邊，放下手上的托盤，無言地拿了茶杯遞給他，裡面是溫水，他點頭道了謝，接過杯子潤喉。
——是嗎，因為是指導役，所以很自然的如果自己感冒的話負責照顧的也會是他⋯⋯
床邊照顧——這處境的名字從他那來自管狐灌輸的雜七雜八的知識中跳了出來。這是所謂的典型到陳腐的臉紅心跳劇碼之一。可是在已經知道了大俱利伽羅和山姥切國廣的關係，昨晚還發生了那樣的事情的現在，這處境降臨在他身上的意味是什麼？嘲諷？
啊啊但是，就算覺得嘲諷，現在，『待在大俱利伽羅的附近』這個事實還是無可避免地帶給他正面的情感——他甚至覺得沈重疲倦的身體變輕盈了。
「覺得如何？有食慾的話就吃一點。還是還想睡？」
「有好多了⋯⋯應該吃得下東西。」
土鍋裡是燉得很透的白粥，上面有小魚、蔥花和薑泥，旁邊的容器中則是形狀漂亮飽滿的出汁玉子燒。大俱利伽羅盛了一湯勺的白粥到碗裡，然後切下一片玉子燒——被筷子剖開的飽滿，高湯稍微流出，升起了裊裊熱氣。
「諾。」大俱利伽羅把碗和湯匙遞給他。——因為對象是『大俱利伽羅』這把刀，所以就算發展成床邊照顧也不至於發展到『餵食』這種荒唐。這對他而言該算是一種幸運嗎。
道謝、接過了食器開始進食。讓自己盯著食物，但眼角餘光彷彿感覺到大俱利伽羅的視線，令他有些坐立難安。
——美味。就長義政府時代幾次的經驗，感冒的時候是提不起胃口的，進食甚至會讓他更不舒服（其實他從第二次感冒開始就採取了直到痊癒為止什麼都不吃的作法），但是這不一樣。喝下一口熱熱的白粥，感覺緊繃的神經被安撫，浸透身體溶解了些許緊張，然後是玉子燒——不鹹，有著雞蛋迷人的味道（他在昨天的歡迎會上發現自己很中意雞蛋這個食材，不管是蛋黃還是蛋白）和高湯的鮮味。香氣、味覺、營養和能量——彷彿身體感覺到這是有助於自己向癒的東西，催促著他進食。
「還要嗎？」「嗯。」大俱利伽羅又替他盛了一碗。
「⋯⋯發生了什麼事嗎？還是有什麼問題？」當他的碗又再次快要見底的時候，大俱利伽羅這麼開口。
「欸⋯⋯？」
「如果是我會錯意的話就罷了。」大俱利伽羅感覺得到山姥切長義有哪裏不太對勁，不過如果對方判定那不足道的話，他也沒有追究的打算。
「呃、⋯⋯」
本來是政府勤務的長義，當然無比暸解有問題要儘早報告連絡的重要性。而如今發生在他身上的問題——這可恨的程序錯誤，足以造成他生活和執行任務的障礙，是理應報告的事項。
『因為某種程序錯誤，我的仿品的五感被投射到我的身上⋯⋯』——也就是說，你昨晚對我的仿品做的那些我也全都感覺到了然後那讓我——不不不不不！這要他怎麼對大俱利伽羅本人說出口⋯⋯還是忍耐幾天之後有機會私下去找審神者的時候——
忍耐幾天⋯⋯？要是今天晚上像昨晚那樣的事件再發生一次⋯⋯
還能再感受一次的話，是不是也不錯⋯⋯？
——不對！那樣不對！他在心底用力甩了自己一個巴掌。
他是一把優秀的刀，他頭腦清楚，他不拖延問題讓事態惡化。
——大俱利伽羅並不知道他懷有的感情。只要他很自然很自然地說出來就沒有什麼難以啟齒的⋯⋯
「有。是有問題⋯⋯」他把碗放下，深呼吸，做好心理準備。
＊＊＊
「欸、」
他很中立地說明了他所觀察到的這個程序錯誤的特色。他的仿品的五感會投射到他身上——可能只有一部分的感覺也可能是五感全部不太一定。他和他仿品的物理距離只要夠遠，這個投射現象就會減弱消失。還有。他回想起來，推測這個程序錯誤大概是從昨天下午的手合之後開始的（當時大俱利伽羅將他的仿品敲昏，他也跟著感覺到了疼痛）。
而聽完這些的大俱利伽羅愣住了。看樣子是馬上察覺了昨晚發生在長義身上的事情。這是一把領悟頗快的刀。
「⋯⋯指導役，要不要換人？」愣了片刻後，大俱利伽羅開口提出的是這件事情。真是把認真的刀。首先是擔心如此一來長義待在自己身邊會不會感覺到不舒服嗎。
——要是他知道他的存在其實讓長義非常的舒服的話，那眼神會怎麼改變呢。
「沒有那個必要，我並不在意。謝謝你的體貼。」是的，他並不在意。眼前這把刀是他的仿品的戀刀。他只需要放下這件事情，不需要在意。
「⋯⋯沒什麼。」大俱利伽羅稍微皺著眉頭說。
＊＊＊
大俱利伽羅詢問審神者的結果，似乎只要經過手入的程序就能修復這個程序錯誤了。
「要現在還是等痊癒了之後？」大俱利伽羅問他。
「還是儘早解決吧。」
「了解。」這麼說著，大俱利伽羅拔刀。
「那就拜託了。」要有生存值的減少才有辦法進行手入。他朝大俱利伽羅攤開自己無防備的手掌。
刀刃劃開他的手心，在那鋒利之下，整齊的傷口幾乎沒有任何痛覺，只是一個皮肉被切開的觸覺，還有鮮血滑順地汩汩流出的觸覺。
——還有，被大俱利伽羅的本體切開了，這個事實、這個概念所帶來的，無法區分是屬於哪一個感官的，壓倒而來的某種東西。
「啊、⋯⋯」一個會讓長義羞恥到不能承認屬於自己的，沒出息的聲音從他的喉嚨中溢出來。
「唔、」持刀的大俱利伽羅僵直了一下，瞪大的眼睛跟長義對上了視線。
啊啊⋯⋯被那雙眼睛那樣看了的話⋯⋯
山姥切長義握起拳，讓大俱利伽羅的本體更深更深地嵌進自己。
「嘖、⋯⋯！喂、山姥、切、長義⋯⋯！放手⋯⋯」大俱利伽羅聲音像繃緊的弦，拚死忍耐著什麼。他第一次聽到大俱利伽羅這樣的聲音，他覺得他很喜歡大俱利伽羅的這種聲音。這樣的聲音喊著他的名字聽起來是那麼地悅耳。
「嗯⋯⋯？」微微瞇了眼睛，一向明晰的琉璃色蒙上了霧靄。
「山姥切長義⋯⋯！」啊、沒錯，沒錯，就是這聲音，再用這種聲音多叫幾聲他的名字⋯⋯
就這麼握著大俱利伽羅的本體，山姥切長義牽引著他靠近了自己。大俱利伽羅像是不想再進一步加深他的傷口似的，儘管明顯地對這個狀況感到焦躁還是順著他的動作靠近。
把手湊到自己的嘴邊，張口，伸舌觸碰大俱利伽羅的本體。
大俱利伽羅身體一顫，發出了顫抖的吸氣聲，壓低的，有些嘶啞，聽起來幾乎略帶哭腔——這聲音也好好聽，長義想。
是啊、他們是刀⋯⋯親吻意中對象的本體，是能如此地帶來壓倒的幸福感的行為嗎⋯⋯？
他目前握在大俱利伽羅的本體的中段。往基部移動——使他得名的，俱利伽羅龍紋。不愧是被稱讚為『大』，那的確是令人驚嘆的，雄偉美麗的雕刻——他吻上俱利伽羅龍的頭部。
「啊、哈⋯」大俱利伽羅近乎低吼的吐氣聲，然後突然他後腦的頭髮被揪住，他輕呼一聲抬起頭來的同時，大俱利伽羅的雙唇貼上了他的。
無法抗拒。席捲他的多幸感。他一次知道這個觸感是昨晚，在他自己的歡迎會上，讓他覺悟到自己的戀慕不能成真的那個酒後失態。但這一次這個觸感不是透過他的仿品投射，而是確確實實地吻在他唇上，他的確被大俱利伽羅擁在懷裡⋯⋯這現實美好得令他瘋狂。身體不由分說地脱力。
山姥切長義癱軟在他的懷裡，同時也鬆開了手，大俱利伽羅藉此讓自己的本體脫離對方的掌握，擱到一旁榻榻米上，然後分開了吻，把對方的頭顱用有些大的力道往自己的肩口按。
「唔⋯⋯？」長義朦朧地發出疑問的聲音。被緊緊抱著他動彈不得，耳邊是大俱利伽羅深長卻急促的呼吸聲，感覺到大俱利伽羅的身體在發抖，感覺到大俱利伽羅怦怦的心跳緊緊抵著自己的胸口。
「⋯⋯欸、」一會兒，長義從方才的亢奮狀態中漸漸清醒，終於，他意識到自己做了些什麼，偎倚在大俱利伽羅懷中的身軀倏地僵直。
似乎是注意到了他的變化，大俱利伽羅緩緩地鬆開了壓制著他的手，跟他拉開了距離，不過手臂還是輕輕地環在他身旁。他看向他的眼睛。
「山姥切長義、你⋯⋯究竟、想做什麼⋯⋯燒昏頭了嗎⋯？」大俱利伽羅蹙著眉頭問他，語聲還是繃得緊緊的，有些上氣不接下氣。
是生氣了嗎？是氣他這突如其來的踰矩行為——不，不是。山姥切長義確信。他看得懂那雙眼睛裡含了的是什麼——那對琥珀帶了水氣，顏色變的濃郁熾熱如同煮滾的蜂蜜。
——這把刀也，想要自己。如此確信的瞬間，山姥切長義覺得自己的理性中有什麼東西融化了。
「我想要你⋯⋯大俱利伽羅，我想要你。」
大俱利伽羅鎖緊的眉頭鬆開，成了眉尾稍微往下看起來有點困擾的表情。嘆了口氣，微瞇起眼睛，雙手捧起對方的臉。
然後山姥切長義被狠狠地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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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姥切長義覺得很不舒服。
本來打算梳洗完畢就直接前往食堂吃早餐的，不過從淋浴間裡出來以後他就覺得身體相當地沈重、頭暈、有些怕冷，吹乾頭髮以後更是進一步發覺腦袋和全身的關節都在隱隱作痛——這是快感冒了嗎。果然昨晚那在既疲勞又精神不安定的狀態下在寒風中進行鍛鍊是不明智的⋯⋯
總之整個人只想躺下，於是拖著沈重的身體往自己房間的方向走去。一路上運氣頗佳的沒有遇到其他的刀劍，但來到房間門口後，他錯愕地停下腳步。
他幾乎想要罵髒話。
——大白天的就在幹什麼？這個、這個性慾過剩——！
隨著物理距離的接近，再次投射到他身上的山姥切國廣的感官。他現在已經很熟悉這個觸覺嗅覺聽覺的組合代表什麼了——這是和大俱利伽羅接吻的感覺。
強制被喚起的幸福感，無比美妙，讓他想要耽溺的感覺。
——不對啊、不對啊，這樣的完全不對呀！
本來就已經步履虛浮，再加上情緒上的動搖，突然一陣暈眩，呼吸困難，淚水湧上來模糊了視線，他雙手抱頭在原地蹲了下來，瞪著地板，一邊努力調息一邊頻繁地眨著眼睛。
滴滴答答，看不清紋理的木頭地板上多了兩三滴水珠——自己的汗水還是眼淚還是唾液嗎已經完完全全搞不清楚了，他聽到自己的喉嚨裡類似嗚咽的痛苦的聲音。想要再次逃開這裡，但是也不知道該去哪裡，整個人已經不舒服到再走一步都是酷刑，而且他不想讓任何人看到自己現在的模樣。扶著牆壁勉強自己站起來，拉開門，進了房間，用盡最後的力氣關上門，然後幾乎是跌進自己的床舖，拉上被子蓋住頭。
——什麼都不要想，趕快睡著就好，什麼都不要想⋯⋯⋯⋯！！
混沌之中，終於、終於，他終於失去了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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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冒對於新顯現的刀劍男士而言基本上是或早或晚都要發生的通過儀式，這具身體雖然比人類強健很多，但免疫系統還是需要經過實戰訓練才能真正發揮功能。不過藥研倒是沒有預期顯現已有一段時日的山姥切長義，會在來到本丸隔天馬上因為感冒高燒倒下。難不成政府完全是無菌室空間嗎？不太可能吧。政府跟本丸環境的常在病原群不同？或許嗎？除此之外，環境改變帶來的其他身心因素也要納入考量⋯⋯果然人體很奇妙呀。
「雖然燒得有點高但無大礙，睡一睡出個汗應該就會好多了——姑且還是放個退燒針在這裡，要是真的一直很不舒服可以用。」短刀一邊說一邊放下針劑。「那麼我去跟大將報告，之後就拜託旦那啦。」
大俱利伽羅應了一聲，然後目送藥研離開房間。
早餐過後，切國出發去遠征任務，他則來喚遲遲沒有出現的長義起床，然後就發現對方發著高燒昏睡著，於是馬上找來了藥研，短刀在診察後確認了只是一般的感冒，這是到目前為止的經過。
現在，這個空間中只剩下他和山姥切長義。
他和，發著高燒喘著氣，意識模糊的山姥切長義。
用手指背側觸碰了對方的臉頰，對方在半無意識之中將臉朝他的手蹭，緊鎖的眉頭稍微鬆開了一點。
翻過手來改以指腹輕觸。眉頭、眼角、臉頰、下頷、嘴唇⋯⋯清點般地一一撫過勻整漂亮的五官，那每一個部分都和自己的戀刀無比的相似，明明是第一次碰觸卻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發現自己的臉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離對方相當地近，猛地拉開了距離。
發著燒的雖然是對方，不過自己似乎也需要冷卻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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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伽羅ちゃん切這麼多蔥要做什麼呢？」
「啊、」在替病人準備食物的途中出了神，聽到光忠的呼喚回過神來時，砧板上已經出現了蔥花的小山。
於是今晚的菜單被臨機應變的伊達男燭台切光忠帥氣地改成了蔥鮪丼，不過這是後話了。
＊＊＊
山姥切長義在拉門的聲響中睜開眼睛，還有些暈眩疼痛的腦袋跟朦朧的視野，花了數秒才辨認出來者。
「唔⋯⋯大俱利伽羅⋯⋯？」自己的聲音有些嘶啞。同時他開始感到輕微的恐慌——失去意識之前才發生那樣的事情，一睜眼首先看到的就是這把刀，對心臟並不是很好。
大俱利伽羅來到他旁邊，放下手上的托盤，無言地拿了茶杯遞給他，裡面是溫水，他點頭道了謝，接過杯子潤喉。
——是嗎，因為是指導役，所以很自然的如果自己感冒的話負責照顧的也會是他⋯⋯
床邊照顧——這處境的名字從他那來自管狐灌輸的雜七雜八的知識中跳了出來。這是所謂的典型到陳腐的臉紅心跳劇碼之一。可是在已經知道了大俱利伽羅和山姥切國廣的關係，昨晚還發生了那樣的事情的現在，這處境降臨在他身上的意味是什麼？嘲諷？
啊啊但是，就算覺得嘲諷，現在，『待在大俱利伽羅的附近』這個事實還是無可避免地帶給他正面的情感——他甚至覺得沈重疲倦的身體變輕盈了。
「覺得如何？有食慾的話就吃一點。還是還想睡？」
「有好多了⋯⋯應該吃得下東西。」
土鍋裡是燉得很透的白粥，上面有小魚、蔥花和薑泥，旁邊的容器中則是形狀漂亮飽滿的出汁玉子燒。大俱利伽羅盛了一湯勺的白粥到碗裡，然後切下一片玉子燒——被筷子剖開的飽滿，高湯稍微流出，升起了裊裊熱氣。
「諾。」大俱利伽羅把碗和湯匙遞給他。——因為對象是『大俱利伽羅』這把刀，所以就算發展成床邊照顧也不至於發展到『餵食』這種荒唐。這對他而言該算是一種幸運嗎。
道謝、接過了食器開始進食。讓自己盯著食物，但眼角餘光彷彿感覺到大俱利伽羅的視線，令他有些坐立難安。
——美味。就長義政府時代幾次的經驗，感冒的時候是提不起胃口的，進食甚至會讓他更不舒服（其實他從第二次感冒開始就採取了直到痊癒為止什麼都不吃的作法），但是這不一樣。喝下一口熱熱的白粥，感覺緊繃的神經被安撫，浸透身體溶解了些許緊張，然後是玉子燒——不鹹，有著雞蛋迷人的味道（他在昨天的歡迎會上發現自己很中意雞蛋這個食材，不管是蛋黃還是蛋白）和高湯的鮮味。香氣、味覺、營養和能量——彷彿身體感覺到這是有助於自己向癒的東西，催促著他進食。
「還要嗎？」「嗯。」大俱利伽羅又替他盛了一碗。
「⋯⋯發生了什麼事嗎？還是有什麼問題？」當他的碗又再次快要見底的時候，大俱利伽羅這麼開口。
「欸⋯⋯？」
「如果是我會錯意的話就罷了。」大俱利伽羅感覺得到山姥切長義有哪裏不太對勁，不過如果對方判定那不足道的話，他也沒有追究的打算。
「呃、⋯⋯」
本來是政府勤務的長義，當然無比暸解有問題要儘早報告連絡的重要性。而如今發生在他身上的問題——這可恨的程序錯誤，足以造成他生活和執行任務的障礙，是理應報告的事項。
『因為某種程序錯誤，我的仿品的五感被投射到我的身上⋯⋯』——也就是說，你昨晚對我的仿品做的那些我也全都感覺到了然後那讓我——不不不不不！這要他怎麼對大俱利伽羅本人說出口⋯⋯還是忍耐幾天之後有機會私下去找審神者的時候——
忍耐幾天⋯⋯？要是今天晚上像昨晚那樣的事件再發生一次⋯⋯
還能再感受一次的話，是不是也不錯⋯⋯？
——不對！那樣不對！他在心底用力甩了自己一個巴掌。
他是一把優秀的刀，他頭腦清楚，他不拖延問題讓事態惡化。
——大俱利伽羅並不知道他懷有的感情。只要他很自然很自然地說出來就沒有什麼難以啟齒的⋯⋯
「有。是有問題⋯⋯」他把碗放下，深呼吸，做好心理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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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
他很中立地說明了他所觀察到的這個程序錯誤的特色。他的仿品的五感會投射到他身上——可能只有一部分的感覺也可能是五感全部不太一定。他和他仿品的物理距離只要夠遠，這個投射現象就會減弱消失。還有。他回想起來，推測這個程序錯誤大概是從昨天下午的手合之後開始的（當時大俱利伽羅將他的仿品敲昏，他也跟著感覺到了疼痛）。
而聽完這些的大俱利伽羅愣住了。看樣子是馬上察覺了昨晚發生在長義身上的事情。這是一把領悟頗快的刀。
「⋯⋯指導役，要不要換人？」愣了片刻後，大俱利伽羅開口提出的是這件事情。真是把認真的刀。首先是擔心如此一來長義待在自己身邊會不會感覺到不舒服嗎。
——要是他知道他的存在其實讓長義非常的舒服的話，那眼神會怎麼改變呢。
「沒有那個必要，我並不在意。謝謝你的體貼。」是的，他並不在意。眼前這把刀是他的仿品的戀刀。他只需要放下這件事情，不需要在意。
「⋯⋯沒什麼。」大俱利伽羅稍微皺著眉頭說。
＊＊＊
大俱利伽羅詢問審神者的結果，似乎只要經過手入的程序就能修復這個程序錯誤了。
「要現在還是等痊癒了之後？」大俱利伽羅問他。
「還是儘早解決吧。」
「了解。」這麼說著，大俱利伽羅拔刀。
「那就拜託了。」要有生存值的減少才有辦法進行手入。他朝大俱利伽羅攤開自己無防備的手掌。
刀刃劃開他的手心，在那鋒利之下，整齊的傷口幾乎沒有任何痛覺，只是一個皮肉被切開的觸覺，還有鮮血滑順地汩汩流出的觸覺。
——還有，被大俱利伽羅的本體切開了，這個事實、這個概念所帶來的，無法區分是屬於哪一個感官的，壓倒而來的某種東西。
「啊、⋯⋯」一個會讓長義羞恥到不能承認屬於自己的，沒出息的聲音從他的喉嚨中溢出來。
「唔、」持刀的大俱利伽羅僵直了一下，瞪大的眼睛跟長義對上了視線。
啊啊⋯⋯被那雙眼睛那樣看了的話⋯⋯
山姥切長義握起拳，讓大俱利伽羅的本體更深更深地嵌進自己。
「嘖、⋯⋯！喂、山姥、切、長義⋯⋯！放手⋯⋯」大俱利伽羅聲音像繃緊的弦，拚死忍耐著什麼。他第一次聽到大俱利伽羅這樣的聲音，他覺得他很喜歡大俱利伽羅的這種聲音。這樣的聲音喊著他的名字聽起來是那麼地悅耳。
「嗯⋯⋯？」微微瞇了眼睛，一向明晰的琉璃色蒙上了霧靄。
「山姥切長義⋯⋯！」啊、沒錯，沒錯，就是這聲音，再用這種聲音多叫幾聲他的名字⋯⋯
就這麼握著大俱利伽羅的本體，山姥切長義牽引著他靠近了自己。大俱利伽羅像是不想再進一步加深他的傷口似的，儘管明顯地對這個狀況感到焦躁還是順著他的動作靠近。
把手湊到自己的嘴邊，張口，伸舌觸碰大俱利伽羅的本體。
大俱利伽羅身體一顫，發出了顫抖的吸氣聲，壓低的，有些嘶啞，聽起來幾乎略帶哭腔——這聲音也好好聽，長義想。
是啊、他們是刀⋯⋯親吻意中對象的本體，是能如此地帶來壓倒的幸福感的行為嗎⋯⋯？
他目前握在大俱利伽羅的本體的中段。往基部移動——使他得名的，俱利伽羅龍紋。不愧是被稱讚為『大』，那的確是令人驚嘆的，雄偉美麗的雕刻——他吻上俱利伽羅龍的頭部。
「啊、哈⋯」大俱利伽羅近乎低吼的吐氣聲，然後突然他後腦的頭髮被揪住，他輕呼一聲抬起頭來的同時，大俱利伽羅的雙唇貼上了他的。
無法抗拒。席捲他的多幸感。他一次知道這個觸感是昨晚，在他自己的歡迎會上，讓他覺悟到自己的戀慕不能成真的那個酒後失態。但這一次這個觸感不是透過他的仿品投射，而是確確實實地吻在他唇上，他的確被大俱利伽羅擁在懷裡⋯⋯這現實美好得令他瘋狂。身體不由分說地脱力。
山姥切長義癱軟在他的懷裡，同時也鬆開了手，大俱利伽羅藉此讓自己的本體脫離對方的掌握，擱到一旁榻榻米上，然後分開了吻，把對方的頭顱用有些大的力道往自己的肩口按。
「唔⋯⋯？」長義朦朧地發出疑問的聲音。被緊緊抱著他動彈不得，耳邊是大俱利伽羅深長卻急促的呼吸聲，感覺到大俱利伽羅的身體在發抖，感覺到大俱利伽羅怦怦的心跳緊緊抵著自己的胸口。
「⋯⋯欸、」一會兒，長義從方才的亢奮狀態中漸漸清醒，終於，他意識到自己做了些什麼，偎倚在大俱利伽羅懷中的身軀倏地僵直。
似乎是注意到了他的變化，大俱利伽羅緩緩地鬆開了壓制著他的手，跟他拉開了距離，不過手臂還是輕輕地環在他身旁。他看向他的眼睛。
「山姥切長義、你⋯⋯究竟、想做什麼⋯⋯燒昏頭了嗎⋯？」大俱利伽羅蹙著眉頭問他，語聲還是繃得緊緊的，有些上氣不接下氣。
是生氣了嗎？是氣他這突如其來的踰矩行為——不，不是。山姥切長義確信。他看得懂那雙眼睛裡含了的是什麼——那對琥珀帶了水氣，顏色變的濃郁熾熱如同煮滾的蜂蜜。
——這把刀也，想要自己。如此確信的瞬間，山姥切長義覺得自己的理性中有什麼東西融化了。
「我想要你⋯⋯大俱利伽羅，我想要你。」
大俱利伽羅鎖緊的眉頭鬆開，成了眉尾稍微往下看起來有點困擾的表情。嘆了口氣，微瞇起眼睛，雙手捧起對方的臉。
然後山姥切長義被狠狠地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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